[双花]遗忘之前（五）
文/苏小堇
*［龙族paro。］
*［主双花，有喻黄出没，有私设，中篇。］
*［大概是BE？］
*［端午节快乐。］
*［食用愉快(๑•̀ㅂ•́)و✧］
*［前文>> 1 2 3 4］
——————————————————————
他恨极了当时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012．
夜晚的小巷宁静而幽深，与不远处的闹市街形成了鲜明对比。明明相隔的距离不过百米，却好似两个格格不入的世界。一边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而另一边则是如同死水般的沉寂。
漆黑一片的巷尾，张佳乐从口袋中缓缓地抽出了手机。他划开密码锁，然后将目光聚焦到那个陌生的号码上，仅仅是犹豫了片刻便按下了回拨建。提示音响了一声后电话就被接起，张佳乐先是深吸一口气，接着以一种近乎试探的口吻喊道：“叶修？”
“呵。”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冷笑。
如果说在此之前张佳乐对于对方的身份还只是停留在猜测阶段不敢妄下结论的话，那么这一刻他可以算是完完全全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混合着淡淡轻蔑与嘲讽的笑，彻头彻尾就是那个人的风格。
“找我有什么事么。”张佳乐冷冷地开口。
对于叶修，张佳乐向来懒得跟他客套。这个男人太过于危险，他不想过多的招惹，但也无需刻意的讨好。
“呦呵，这么不客气啊。”电话那头的人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透着微微的轻浮与佻薄，“怎么，只允许你去叙旧，不允许我来话话家常？”
听着这句话，张佳乐倏地皱紧了眉头，咬牙道：“……你想怎样？”
“呵，这就生气了。”叶修又是轻笑了声，然后说道，“放心吧，我不想怎样也不会怎样。早在你们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天起我就说了，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在中国分部你们可以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你想去找谁喝茶聊天叙旧都跟我没关系，我不会阻止你。”
“所以呢？你打电话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告诉我你不会横加干涉我的事让我对你放一百个心？”张佳乐忍不住嘲讽道。
“不，是为了告诉你，有一个A级的危险目标正在接近你所在的区域。”叶修的声音中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请在目标造成伤亡前将其抹杀，张佳乐专员。”
“你说什么？”张佳乐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A级的危险目标？这样的目标你怎么会就这么放任他往这边冲过来？这附近可是闹市街！”
“怎么，你没信心处理啊？”
叶修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明晃晃的挑衅，如果是以前，张佳乐说不定会立刻气得跳脚，二话不说拔枪就要大闹一场。他是个流着龙血的不折不扣的暴力分子，即使是自己一个人也足以搞得天翻地覆满城风雨，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比他更狂更暴力的家伙在。然而，如今的张佳乐却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道：“是，我没有信心。”
“哦？”
“A级的危险目标，单凭我一个人，想要保证在无人伤亡的前提下解决并且全身而退，这几乎不可能。”张佳乐的声线平稳得毫无起伏，他低垂着头，空着的左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况且我身上现在只有一把格洛克，弹仓里装着的还是弗里嘉子弹，你是觉得这种等级的目标是区区弗里嘉子弹就能解决的么？”
“呵，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鬼竟也有畏手畏脚的一天了？真是新鲜。”叶修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原本我也只是听说你的性格跟以前比大不相同了，没有想到竟然差的这么多。如果是过去，别说是A级的目标，就是再危险的也不见得你会说出没有信心这种话，看来那场霜月悲剧对你的打击比我想象中要大的多啊？”
“……”
“干嘛不说话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你说够了吗？”张佳乐哑着嗓子道。
——霜月悲剧。
仅仅是听到这四个字，张佳乐便觉得自己喉咙发酸，眼眶发烫。突如其来的疲惫铺天盖地的从头顶沿着发梢倾泻而下，贯穿全身直至脚尖，而后又从脚底蒸腾而上。胸口一阵钝痛，只要闭上眼就是一片血淋淋的红。
“瞧你这反应，啧啧，我都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在中国分部给你留一个位置了。”像是全然不在意张佳乐几乎失控的情绪，叶修的语气依旧懒散而随性，“黄少天和喻文州已经在赶往你那边的路上了，十分钟内就能抵达。以你的能力，就算只有一把格洛克，仅仅是拖住目标十分钟，也不算什么难事，对吧？”
“……哈。”
张佳乐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拖延时间？不必了。”
他冷冷地说道。
“我会……直接抹杀目标。”
013.
苏沐橙将手中的咖啡递给叶修，然后径自走到沙发旁随手抱起一个枕头，盘腿坐下。她的嘴角始终荡漾着好看的笑容，温和得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鹿。长长软软的头发顺着姣好的身材散落在沙发上，细细的发梢有些凌乱，但她却不甚在意，只是一脸惬意地静静听着叶修与张佳乐的通话，直到叶修放下手机才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唉，太坏了你。”
“恩？我？”叶修露出一个无良的笑容，“我怎么了？”
“你怎么能用霜月悲剧去刺激他呢？那次事件距今也不过半年多，张佳乐毕竟是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幸存者，精神没有被彻底击垮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难道你还指望他完全不受打击不成？”苏沐橙单手托着脑袋说道。
“我这不是在好心帮他恢复嘛。”叶修笑道。
“我知道你有意想让他毕业后加入中国分部。的确，无论是血统还是战斗能力，他都很优秀，若是加入了我们，必定会成为对龙族战场上一股不可多得的力量。正因为如此，你更应该对他宽容些，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走出霜月悲剧给他带来的阴影。”
“所以他要去找孙哲平，我也没阻止啊？”叶修挑挑眉。
“恩……”苏沐橙若有所思地晃了晃脑袋，然后冲叶修眨眨眼，“你没阻止他去找孙哲平，是因为愧疚吧？”
叶修少见地怔愣了刹那，他本想开口否认，最终却像是认命般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014.
张佳乐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站在一片黑暗中，脑海里清晰地回荡着周围半径数百米内的一切声响。
言灵·镰鼬。
虽说因为附近有闹市街的关系让他此刻的脑海中回响的声音有些杂乱，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心跳声。张佳乐微微睁开双眼，妖冶的金色瞳仁赫然出现在黑暗中，仿佛是燃烧着的金色火焰。他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可以算是渗人的微笑。
“呵，找到你了。”
张佳乐身手矫捷地翻上围墙，刚刚站稳便向着传来那丝心跳声的方向飞奔而去，他轻松地穿梭在黑暗中，边跑边抽出那把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格洛克上膛。耳旁那个被他锁定的心跳声越来越强烈，对方也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他逼近。而就在对方踏入射程的刹那，张佳乐猛地一个侧翻从围墙上借力飞跃而下，超乎常人的动态视力让他即使是在空中的短暂间隙也能轻松瞄准目标，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然后稳稳落地。
抬眼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前方扑面而来，张佳乐终于借着月色看清了所谓的A级的危险目标。
那是一个青年，瘦瘦高高的身材，赤金色的眼瞳正怒视着张佳乐。他的体态介乎于人形死侍和龙形死侍之间。细密的龙鳞沿着他的脖颈向上蔓延让他还保有人类特征的脸显得有些可怖，而他的双手则已然完全是龙类的利爪。他的胸口处炸开了一片血花，然而他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果然，普通的弗里嘉子弹对于你们这种怪物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张佳乐低声说道。
他缓缓站起身，手中的格洛克直指青年的眉心。
砰。
开枪的瞬间，青年一个侧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避过了子弹，几乎没有丝毫停顿便又一个箭步猛冲而上，锋利的利爪直取张佳乐的咽喉。电光火石间，张佳乐一个低身巧妙的躲过进攻然后反身就是一脚，虽说他的格斗因为力道不够在学院中排不到上游，但是他的技巧向来都很优秀。青年被狠狠踢中小腹，整个人因为张佳乐旋转身体而带来的力道飞了出去，硬生生地砸向了围墙，尘土飞扬。张佳乐随即将格洛克甩向一旁，抽出了那柄他藏在衣袖中的短剑。
既然弗里嘉子弹的麻痹效果对于目标无用，那么冷兵器显然是更加明智的选择。他没有告诉叶修自己身上还带着一柄短剑，实际上除了黄少天和喻文州，没有人知道现在的他会贴身带着一柄短剑，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柄短剑承载着他的悔恨，他的不甘，还有他的软弱。
他时常想，如果在那一天，在悲剧发生的那一天，他的手中能够握着一柄剑与敌人厮杀，那么所有的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至少他不会因为弹药耗尽而那么无助，就连最基本的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同伴血流成河，看着尸体堆积成山——他恨极了当时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然而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什么如果。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忏悔。
张佳乐望着从飞扬的尘土间大声吼叫着冲出的青年，眼中浮上一抹狠色。他挥剑而上，剑身与青年的利爪在空气中碰撞、摩擦，青年的速度似乎又快了些许，强大的力量让他压迫得张佳乐不得不节节后退，而张佳乐只是勉强抵挡着越来越快的攻击，寻找着反击的空隙。
忽然，张佳乐眯了眯双眼，一个突刺用力将短剑从利爪间的微小缝隙里穿过，直直刺向青年的心脏。然而，剑刃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贯穿胸膛，而是在碰到青年肌肤的瞬间“咔擦”一声断成了两截！张佳乐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青年抬腿几乎以与之前张佳乐相同的姿势将后者一脚踹飞了出去，但他的力道比起张佳乐要大上许多，以至于张佳乐即便及时将双臂挡在胸前进行防御，还是因为太过强劲的力量飞出去很远，甚至在地上狠狠滚了两圈。
张佳乐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他看到远处的那个怪物并没有急于继续进攻，而是朝他咧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他甩头啐了口血，然后咬牙骂道：“混账。”
青年一步一步向张佳乐走来，他的眼中充斥着狩猎的快感。
“啧，麻烦了。”张佳乐紧紧皱起眉头。
现在的情形绝对不容乐观，如果再不采取些措施……
扑通。
张佳乐听到了熟悉的心跳声。
他长长输了口气，然后微微一笑。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冰蓝色的光芒从天而降，而他听到身后传来喻文州的声音。
“张佳乐！”
张佳乐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抬起手，下个瞬间，一把自动手枪稳稳地落入他的掌心，银白色的枪身缠绕着诡异的花纹。他迅速上膛，然后大吼：“少天！”
已然与青年缠斗在一起的黄少天听到声音后微微一侧头，一颗子弹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不偏不倚地射中眼前人的眉心。青年爆发出痛苦的呐喊，而黄少天立刻就让他彻底闭上了嘴。那柄散发着冰蓝色光芒的长剑直直刺穿了青年的咽喉，黑血四溅。
“没事吧。”喻文州缓缓走到张佳乐身边，轻声道。
“一点小伤，没什么的。”张佳乐随意活动了下手腕，刚刚开枪时的后坐力震得他的骨头有些疼。
“不久前才调试好的猎寻，还没来得及让你亲自做过测试，就刚才的状况来看，我好像得重新返工了。”
“里面装着的是你改良过的汞子弹吧？效果好像还不错。”
“哦，那个是……”喻文州微笑着刚想回答，却被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他从长长的黑色风衣口袋中取出手机，看着闪烁着的来电人姓名先是微微一皱眉，然后接起。
“喂。”
冷漠且带着些淡淡疏远的声线。
张佳乐一愣。在他的印象里，喻文州素来待人温和有礼，即使是对陌生人似乎也从来没用过这种声音说话。
“……什么？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出什么事了吗，文州？”黄少天一边将长剑收回剑鞘，一边向他们走来。
喻文州的脸色有些阴沉，他看了张佳乐一眼，又看了黄少天一眼，然后缓缓开口：“刚刚我表姑打电话来，说我家出了些事，让我回去一趟。”
“……你要回去？”黄少天神色复杂地问道。
“恩。”喻文州点点头，看着黄少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回去。”
TBC.
——————————————————————
端午节复习之余来摸个鱼。
真·考前的最后一章。